悦读 | 爷爷去哪儿了

　　王一方，医学硕士，国内知名医学人文学者，北京大学医学部人文研究院教授，北京大学科学史与科学哲学中心研究员。主讲医学哲学、医学思想史、健康传播等课程。出版医学人文专著多种，如《敬畏生命——医学人文对话录》、《医学人文十五讲》、《人的医学》、《医学是科学吗》等

　　我不知道人从什么时候开始会有死亡意象和意识的萌生，于是带着这个问题去问周围的人。

　　答案真是五花八门：大约在第一次生大病，躺在医院的那一刻;在亲人、朋友亡故的追思会上;在明显感觉到躯体衰老的时候……都有道理，时辰都在成年之后。但是，德国自由作家阿梅丽·弗里德的答案是童年时代。都说德国人很哲学，才会比我们早那么多思考死亡命题，唉，让童稚的心灵承受死亡意象似乎太过沉重，太过寒冷。这样的担心都是多余的。在阿梅丽·弗里德的故事里，死亡并不沉重，也并不寒冷。相反，有着别样的诗意和温暖。不信，请打开这本《爷爷有没有穿西装》。

　　布鲁诺，一个有着与殉难的英雄相同名字的主人公，是一个真正的小不点，个头只有爸爸妈妈膝盖那么高。在这个3岁孩子的眼里，死亡是很庄严、神圣的时刻。因为，爷爷此时穿上了西装，系上了领带，皮鞋还擦得锃亮，而且就这样“睡着”了。在平日里，一定是穿了西装不睡觉，睡觉时不穿西装。大人告诉小布鲁诺，这身打扮是为了告别，为了葬礼，因为爷爷要睡过头，不再醒来了。真正让小布鲁诺不解的是爷爷究竟去了哪里？葬礼那天，分明看见爷爷被安放在墓地深深的地坑里，但爸爸却说爷爷在天堂？难道天堂不在天上，而在地下？妈妈的解释也很奇怪，爷爷的身体在墓地里，爷爷的灵魂在天堂。明明是一个爷爷，怎么就分开来了，身体躺在墓地里，灵魂活在天堂里？

　　死亡的事情还没有弄明白，又冒出一个灵魂的问题。什么是灵魂？妈妈不愿意告诉布鲁诺，说是几句话说不明白，或者说明白了，小布鲁诺也听不懂。其实，妈妈太小看她的孩子了，小布鲁诺心里很明白：灵魂，就是爷爷身上那些让我喜欢的东西。多么率真的解读呀。我们每个人身上都有一些让别人喜欢的东西，活着的时候，这些东西被人赞扬;死了之后，还会长久地被传诵。自从爷爷穿着西装离我们而去，再也不回来了，小布鲁诺就有了“我也会死”的意识。

　　有一天，他去问爸爸：我什么时候会死呀？爸爸比妈妈有耐心，告诉小布鲁诺：没有人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，因此，我们度过的每一天都可能是生命的最后一天。所以，印第安人有一句名言：把每一天都当作自己的最后一天去活。这句名言影响了许多人，他们珍惜生命中的每一天，把别人喜欢的东西播洒出去，去爱身边的人，关怀受苦的人，这个世界才可爱起来。

　　小布鲁诺真是爱思考，他的下一个问题是人人都上天堂，那么天堂会不会有一天住满了，拥挤不堪呢？爸爸笑着对他说，不会的，有些灵魂会飘出来，跟随一个新生命重新来到我们的世界。果然，爷爷死后一年，米茨姑妈的肚子大了起来，不久生下一个小弟弟，难道他就是爷爷的灵魂重新来到我们中间？不过怎么看都不像。

　　小布鲁诺的问题一串串，关于生死，关于应该怎么活，一切都在朦胧之中逐渐明白了，小布鲁诺就长大了，个子高了，灵魂也变得丰满了。跟我一起读书的朋友们，你呢？▲

39健康网(www.39.net)专稿，未经书面授权请勿转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