亲人癌症晚期，要继续治吗？身为院长，他为父亲选择了最少的治疗

“父亲去世后，我经常梦到他叫我的名字，一阵惊醒后，我才意识到是做梦，父亲已不在了。”

亲人癌症晚期，许多家庭面临艰难的抉择。无可奈何时，你会做出什么选择？

张浩医生（化名）的选择是完成父亲最后的心愿，来一趟“最后的旅行”。

一、纪实：父亲患癌后，我满足了他的心愿

我是一名心内科医生，已经从医数十年。医院里每天都在上演生离死别，我好像已经没有太大的感觉。直到父亲生病，我才明白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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父亲的身体一直不错，每年都定期体检，从来没有发现过什么大问题。两年前，母亲打来电话，告诉我父亲身体有点异样，总是腹胀、腹痛，食欲下降了不少，还经常反酸、嗳气。当时我正在忙，只是应付式地让母亲陪着父亲去医院检查一下，可能是年纪大了消化不良引起的。但是，父亲嫌去医院麻烦，就随便买了点胃药吃。后来春节我回家，才发现父亲的情况已经非常严重，甚至连饭都吃不下了。于是我连夜将父亲带到我工作的医院检查，结果确诊为胃癌晚期。

知道结果的那一刻，我捶胸顿足，恨自己没有早点带父亲来医院检查。父亲却反过来安慰我说，人老了老了，就是会生病，病了就治，没什么大不了。看到父亲这么乐观，我慢慢冷静了下来，开始安排他住院化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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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而，化疗的结果却不尽如人意，同时由于化疗产生的副作用，父亲的身体变得十分虚弱。体重从100多斤下降到80多斤，瘦骨嶙峋，每天只能勉强吃一点点饭，吃多了就吐，出行要靠拐杖或轮椅。父亲的主治医生告诉我，父亲体内的癌细胞已经发生了多处转移，时间可能已经不多，要我做好心理准备。

我失落地回到病房，看着父亲痛苦的样子，做了一个决定：办理出院手续，带他去旅行。父亲已经将近70岁，苦了一辈子，都没有好好享受过生活。年轻的时候忙于工作和家庭，老了还要帮忙带孙子。好不容易孙子长大了，现在却得了癌症。我想，在生命最后的日子，与其让父亲受折磨，不如带着他去看看外面的世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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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将工作上的一切打点好之后，准备告诉家里人我的决定。没想到，话一说出口，就遭到了集体反对。家里人担心，父亲本来身体就很虚弱了，几乎不可能承受得了旅途的来回奔波。万一在途中出了什么事怎么办？最后，还是父亲自己点头同意了，家里人才默认。父亲也说，自己实在不想每天打针吃药了，想趁着最后的日子，去外面走走。

说干就干，为了让家里人放心，我做了全方面的旅行规划，从机票到酒店，从景区到医院，我都一一进行了核实，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工作。

办好护照，收拾好行李，我就带上父亲和母亲，坐上了飞往澳大利亚的飞机。第一次出国，父亲在飞机上兴奋地像个小孩，还拿出随身携带的日记本，写下了人生第一篇日记。我知道，他是想留住这些美好的回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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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旅途中，父亲有了许多第一次。第一次在沙滩玩沙、第一次看游艇、第一次穿花衬衫、第一次露营……我惊讶地发现，父亲好像变了一个人，精神状态好多了，饭量也增加了。他还和母亲学英语、学画画、弹吉他、吹笛子，都过得丰富多彩，每天都笑呵呵的，对生活充满了期待。

3个月后，父亲突然晕倒，住了一个多月的医院，最终不堪癌痛折磨，驾鹤西去。我其实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，庆幸自己在父亲生命最后的日子里，每天陪伴着他，让他不留遗憾地离去。

二、癌症晚期，如何让生命更有质量？

癌症晚期，如何让患者的生命更有质量，是每个家属都要思考的问题。

对于大部分癌症晚期患者来说，癌痛是绕不过的坎。癌痛的出现，一是因为肿瘤本身导致的，比如肿瘤压迫临近的脏器、侵入皮肤或软组织等，二是手术、放疗或化疗引起的。

数据显示，在癌症患者中，癌痛的发生率在50%-60%左右。有七成晚期癌症患者表示，自己到最后除了钻心的痛，什么也感受不到了。癌痛到底有多痛？也许痛到想死是每一个癌痛患者的真实感受。有患者曾经这样描述癌痛的感觉：“好像肚子里有无数条虫子在钻，又酸又麻，又好像有一把尖锐的刀子在肚子里，趁你不注意，一刀一刀地割，连呼吸都是痛的。”所以，到了最后，很多患者无法忍受癌痛，甚至会产生轻生的念头。

这时候，应该怎么办呢？其实，当病情已不可挽回时，减少痛苦不等于消极治疗，更不是放弃治疗。

在父亲的临终前，张医生为父亲选择了安宁疗护，让他走得更有尊严。

有的人可能会误会，认为安宁疗护是放弃治疗，其实并不是。

安宁疗护也称临终关怀，是姑息治疗的重要组成部分。由医生、护士、志愿者、心理医师等人员组成服务团队，为医学上已经没有救治意义，而且存活期在3-6个月以下的临终患者，提供身体、心灵等方面的照顾，目的是减轻患者的痛苦，让患者走得体面。

与普通的疾病治疗不一样，安宁疗护虽然不会采用增加患者痛苦的治疗方式，但也不会不治疗，而是根据患者的实际情况，对症治疗，在保障患者生存质量和尊严的前提下，延长患者的生存期。

那么，什么样的患者需要安宁疗护呢？一是恶性肿瘤患者，正在接受治疗或者已经停止治疗，出现了各种难以缓解的痛苦症状；二是痴呆患者、脑血管病后遗症患者、性充血性心衰晚期患者、慢性阻塞性肺疾病末期患者等各种慢性病患者，出现了痛苦的症状，有改善生存质量的需求。

2017年，台湾著名女作家琼瑶在网上公开了自己的生前预嘱。她表示，自己有权利决定自己的死亡方式。在自己临终的时候，要选择“尊严死”，进行安宁疗护，没有痛苦地离开这个世界，不愿自己变得遍体鳞伤。

死亡是每一个人终将抵达的终点，如何面对即将来临的死亡，是每个人的必修课。安宁疗护不是安乐死，当亲人备受疾病的折磨，无法忍受的时候，我们或许应该先考虑如何减轻他们的痛苦，提高他们的生存质量，而不是担心自己会不会背上“不孝”“不义”的罪名。

参考资料：

[1]《癌症病人自述：我真的不想活了，真的太疼了！癌痛到底有多痛？》.癌友互助俱乐部.  2020-08-28

[2]《医疗到底是什么？泰康探路安宁疗护》. 健康界 . 2021-04-20

[3]《向死而生的选择 | 安宁疗护在中国》 .健康界 . 2021-08-27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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